同人◎【曦孤】梦回还（十二）
那晚过后，曦月便彻底从绝情谷中消失了。
长明灯依旧未灭，谷内依然是一片凄艾，眼看两位少主如此伤痛，孤剑终究不忍心将真凶告知二人，那位丰神俊逸的“王爷”，竟是一个喋血狂魔。曦月的离开，令境况愈发艰难，联系此前种种迹象，唯一的线索就是前往剑冢探寻真相。二少爷得知后，哭喊着豁出性命也要一齐去报仇，反倒是大小姐较为冷静，让孤剑不禁以为她或许已然察觉到某些事。且不说谷主遗言要他们“切勿寻仇”，就凭谷内众人现在的武学修为，想跟剑冢那位“飞花摘叶皆可伤人”的木剑先生抗衡，无异于以卵击石，更何况还有那掌握绝命暗器的白衣青年。
孤剑出发时，二位少主来谷口送行。大小姐因几夜未眠，本来如花似玉的容颜带上了几分憔悴，二少爷泛红的眼眶更是从未停歇。
“孤剑师兄，一定要平安归来。绝情谷绝不能再失去一位掌门。”
孤剑看着神情凄惶的大小姐，坚定点头道，“自当不负所托。”
“曦月师兄他……”
“他绝不会背叛绝情谷。”
想来就连大小姐也察觉到曦月近来的异样，只是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怀疑到他身上。谷内众人，于他而言早已情同家人，又怎会同这策划已久的阴谋扯上干系。
二少爷听闻连连点头，使劲揉了揉眼泪，“那一定要将曦月师兄也带回来。”
“好。”
所谓“剑冢”，不过是由岩洞中一堆乱石堆砌而成，洞壁上经年为青苔尘封，表面上看并无玄机；岩洞深处，暗无天日，细看却有一条直通地下的石阶，从中渗出几缕幽光来。石阶上方正是一处突兀的岩壁，除去青苔后现出三行字来，字迹笔划甚细，入石却是极深，显是用极锋利的兵刃划成——
“纵横江湖三十馀载，杀尽仇寇，败尽英雄，天下更无抗手，无可奈何，惟隐居深谷，以雕为友。呜呼，生平求一敌手而不可得，诚寂寥难堪也。”下面的落款是：剑魔独孤求败。
唯有世间绝顶之高手，才会生出这样高处不胜寒的喟叹。
孤剑看了一眼石阶下方，像是有人刻意迎接而开启，事已至此，绝不会走回头之路。
石阶之下，果然别有洞天。
墓道的两旁，残刀断刃如同守卫一般排兵列阵，像极了剑的坟墓。地下暗河穿流而过，折射着兵刃上的寒光，将这位世外高人的埋骨之地映衬得庄严肃杀。
那端的尽头，有人持剑而立。
“久违了，孤剑兄。”
话音未落，漆黑长剑已骤然出鞘。利刃凶鸣，刺破长风，饱含着仇恨和怒火，不留一丝余地直指对方要害，只见那白衣青年的身形竟模糊了起来，在剑气触及前消失不见，孤剑心中一惊，带着狞笑的脸已出现在身后，散发出森然鬼气的利剑至颈侧轻吻而过，白衣青年跃开几步，戏谑地笑着。
“绝情谷的黑剑，不过如此。”
被利器划过的地方渗出几缕血丝，孤剑不禁蹙起眉，为何他从未察觉青年身怀如此高深的武功，这样一来，恐怕是进退两难。就在思索之际，青年扬手朝他晃了晃，手中握着的竟然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白鱼玉佩！
青年看着孤剑瞬息变化的表情，忍不住扬声大笑，转而朝剑冢更深处掠去。孤剑自知他是想引自己前往某处，那里恐怕早已设计好十面埋伏，即便一去不返，他还是毅然跟了上去。途经了几处崎岖的墓道，青年身影再度消失在暗淡无光的墓穴深处，就在前方不远，有一处半开的断龙岩，从中隐约透出些火光。
进入其中，却空无一人，洞壁上绘着无法诠释的图样，现出一个形状怪异的机关。突然从天而降的杀气令孤剑本能地抽剑迎击，白衣青年带着劲风刺出一剑，身手极快，出招极狠，尚未来得及回避，利刃已穿透肌骨，青年见状又挥出一掌，正中孤剑要穴，随着骨骼断裂的声音，连人带剑都被震飞出去。大量鲜血自侧腹的伤口溢出，不一会就染红了地面，折断的肋骨处痛彻经脉，显是已受了内伤。
“不堪一击。”
青年居高临下瞄了一眼负伤的孤剑，拾起他落在地上的漆黑长剑，扯下黑鱼玉佩，将长剑弃置一旁。只见他仔细端详着两枚古玉，面上露出讥讽笑意。
“本以为你们二人总是形影不离，谁知你竟孤身前来。这下我到不好先杀你了……”
原来白鱼玉佩并非是从曦月手上得到，孤剑听闻后不禁松了口气。曦月看来并未涉险。
“你究竟是何人？”
青年看着怒视自己的孤剑，负剑上前，弯腰笑道，“我？无名无姓，我不是何人，又可以是任何人。”微弱的火烛在他脸上跳动，影影绰绰，本来清晰的面目变得恍惚朦胧，就像不断变换容貌的街头卖艺人。
“你就是盗剑的梦妖。”这般诡谲的易容之术已同妖无异。
青年听闻狂笑不已，抽出白光凛凛的利剑，屈指一弹，龙吟不绝。
“把人说做异类未免太难听了些，亦不存在盗剑一说。此剑名为浮生，乃是木剑先生所赠。浮生若梦，红尘若虚，醒者方能成事。独孤求败那个老东西，人都已化为一堆白骨，却不肯将密室开启，武功绝学自然要在高手手中才能发挥极致，为了这两块玉佩密钥，真可谓踏破铁鞋。万花楼真是个好地方，竟能偶遇身戴白鱼密钥之人……至于你那七窍流血而死的师父，若不是为了护着这白玉，公孙谷主又怎会给人可乘之机。”
至此孤剑明白了大部分遭遇都是早有预谋。剑冢的守陵人木剑，监守自盗，伙同下属在武林掀起腥风血雨，惨死的工匠和义士，无一不是独孤求败故交，旁人或许只当是一般江湖恩怨，却引出了持有剑冢密钥的绝情谷主。谷主默守承诺数十年，为的不过是旧友英灵不受打扰，不料更是横遭不测，想到尸骨未寒的恩师，黯然心碎的师妹，还有不知所踪的同伴，新仇旧恨一并翻涌上来。
“暗箭伤人，卑鄙至极。”
白衣青年笑声孤寒。
“只要是那个人的愿望，我便一定会去实现。世人明里满口江湖道义，暗里却争权夺利，尔虞我诈，该屠！……真是不错的眼神……”他阴沉下面孔，朝着孤剑的脸伸出手，“让我不禁想挖掉你的眼睛。”
就在此时，整个墓室突然晃动起来，地动山摇，伴随着轰隆巨响不停有砾石抖落，岩壁四周弥漫出阵阵白烟，气味刺鼻，呛人流泪，像是硫磺？浓烟中忽然跃出一道身影，直扑白衣青年，刀光剑影，二人缠斗其间相持不下，青年很快在白烟包围中落入下风，孤剑认出了那把唐刀。爆炸声在岩壁之外响起，又是一阵剧烈的晃动，来人从站不稳脚跟的青年手中夺走了密钥。
“想走？”以剑撑地的青年面露狠色，发出数道暗器，无边针雨径直朝着孤剑这边飞射而来。来人纵身一跃，拉起孤剑往前一带，又是一声爆炸巨响，断龙岩轰然落下，飞针击打在顽石之上，留下坑坑洼洼的印记。
极重的内伤让孤剑无法独立行走，只能任由他搀着。
“你去了哪里？”
来人轻声笑着，扯下面巾。“你这是在埋怨我，还是在担心我？”
孤剑不语，兀自别过脸去。真不知这人如何想的，此种情境下还能同他开玩笑。
“放心吧。”曦月避开他的伤处，拥住他的肩。“既是宿命之人，我可不打算将你交给任何人。”
—待续—
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
嗨呀今天的新活动又有燕蛇吃了，搞得我也想写一个ԅ(¯㉨¯ԅ)~
评论(9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