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人◎业火如殇（十八）
圣火已经大体习惯了光明顶上的生活，除了在吃方面。
雪山上物资匮乏，难以生长作物，就连荤食也都做成了冻肉干以便贮存，事实上昆仑山并非鸟兽灭绝，但明教人笃信这些动物皆是一方山灵，比邻而居如何能起杀心。圣火开始怀念起牛羊满山的波斯草原，白虹就是从小没有牛奶喝才会比他矮半个头。
想到这里，圣火少爷吐掉牦牛肉干，决定出去找点什么给自己开个小灶。毕竟年方二八一枝花，正是长身体的时候。
白虹是被一阵烤肉圌香引到这里的。
在他和圣火住的小院子里青烟阵阵，还混合着异域香辛料的味道。
“你在做什么？”由于圣火的坚持，白虹已放弃对他的尊称。
“烤鸟啊。”圣火头也不抬，继续翻着串在树枝上的肉。这都看不出来吗，中原小孩一天天过的也太无聊。
不知为何，白虹头皮有些发麻，“哪里来的鸟？”
“外头抓的。”
“在哪抓的？”
圣火又撒了点孜然上去，撕下一条腿递给白虹，“就是明堂后头。喏，吃吧。”本少爷亲手烤的，波斯风味。
白虹心惊肉跳地看向地上那一堆羽毛，无比熟悉的雪白长翎上遍布着金黄色横斑，明堂后头抓的鸟……白虹只觉得天都塌了。
后来大少爷逃家的时候才知晓，自己杀了白虹老爹的爱宠——雪鸮。按说这事也不全怪他，他四处溜达的时候正巧碰上鸟笼子没锁，雪鸮自己跑了出来，还气焰嚣张地冲着圣火啸叫，这才成为了三个月没开荤的人盘中之餐。圣火想了想，决定外出寻找一只新的鸟送给老鹰王作赔，至于他是如何逃家，只因白虹喝了一杯被圣火称为“茶”的波斯葡萄酒，而那个时候的白虹还是个一杯倒。
说是下山来找鸟，但圣火似乎第二天就把这事忘了。中原着实有非常多的新奇事物，站在琳琅满目的街头，叫人流连忘返，他甚至也见到了其他异域来客，纵然这是一个陌生的城池，却让他感觉不到任何孤独。有人告诉他，再往东就不好去了，元人正在攻城，但一时半会还波及不到这里。不谙世事的大少爷心念电转，他还没见过打仗，听说千军万马冲杀陷阵蔚为壮观，倒不如去看看。
此时汉室江山已沦陷半壁，沿途有不少元兵哨卡，但圣火身着波斯服饰，衣着华美，只要银钱打点倒也无人为难，只当他是过往客商。好在他有钱，确切的说是龙王有钱。
正如路人所说，再往东已走不通了，桥也断了，路也封了，船舶停摆，车马不行，再想往前只能依靠自己的双圌腿，圣火想了想，找了家胡人酒肆暂且歇下。据此东去六十里，便是襄阳城，听说已被围了一月有余，看来他不一定有机会见识两军对垒的壮阔场面了。
翌日清晨，圣火依照店家指引走了一条通往襄阳城外三岘山的小路，路是真的不好走，密林丛生，难以施展身法，只得走走停停，耽误了不少时辰。
林中有异动传来，惊起一群鸟雀。圣火按了按眉心的红色印记，越是靠近襄阳，不舒服的感觉就愈发强烈，也许是这里死了太多人的缘故，集结了厚重的怨气。
密林深处，负伤的侠客手持一柄通体乌黑的玄铁重剑，正与一队元兵精锐对峙。他的怀中，抱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。
“阁下已是强弩之末，不如束手就擒，留个全尸。”为首的元兵将领说了一口不甚流利的汉话。
负伤侠客仰天大笑，一人高的重剑斩向元兵马匹，登时血肉横飞。
“尔等元狗，忘恩负义，觊觎我大宋江山，今日就要你们葬身此处，告慰我襄阳将士英圌灵！”说罢舞起重剑，正所谓重剑无锋，大巧不工，须臾间气壮山河，虎虎生威，将围上来的元兵砍得七零八落。
圣火站在不远处观望，不由出了神，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使重剑的中原高手，他手中的巨阙少说也有六十斤。
一声急促而尖锐的响动传入耳中，这是箭矢破风特有的声音。
“小心！”
圣火出声时为时已晚，暗箭嗖的一声自林中攒射而出，正中侠客的肩头。元人有伏兵。
吃痛的侠客以重剑撑地，护住怀中的孩子，昏迷中的孩子却好似酣梦一般，无知无觉。
圣火在下山时已下定决心绝不搀和旁人的闲事，毕竟他只是来找鸟的，但在他停手之时，林中只剩他和怀抱孩子的侠客以及几匹元兵的马，元人死的死，逃的逃。
“多谢小兄弟施以援手。”负伤侠客收起重剑，朝他拱手。见圣火并非中原人装扮，特地行了番邦问候之礼。
“无妨，你的伤势如何？”
“皮肉小伤，不足挂齿。”说罢侠客折断肩上的箭簇，低头看了看昏睡的孩子，面露慈笑，“在下有个不情之请。”
圣火心道糟了，果然不该管闲事，该不会箭上有毒，这人要托孤吧。他才十六岁，就要莫名其妙多个儿子？
“这是我的孩儿，逃出襄阳时我给他喝了安眠汤，为的就是送他出城。此刻我须得立即回援，还请小兄弟替我照看他三日，三日后在乌格尔酒肆，我会去接他。”
乌格尔酒肆便是先前圣火下榻的那一家，方圆百里也只剩这一家。如今中原兵荒马乱，附近的汉人酒家都已携细软逃命避难，只有胆大心细的异邦人还在做生意。
圣火正低头思量该如何拒绝，侠客已将孩子抱来给他。不得不说，中原小孩都长得挺好看，而且又白又软，像是瓷做的。行吧，三天而已。
背负重剑的侠客再次谢过他，转身跃马扬鞭而去。
胡人堂倌见圣火折返，背上还背了个比他小的孩子，不免有些惊奇。圣火也顾不上店家的目光，要了间上房把小孩往里面一扔，就去吃饭了。
事实证明，圣火大少爷确实没有带小孩的经验，他点了一桌子菜却没想着给人留一口。回到房间时，小孩已经醒了，正愣愣坐在床沿上瞪着大眼睛，像看猴一样看着他。
“你是谁？我爹呢？”
圣火看着眼中惊恐万状的孩子，顿时起了点逗他的心思。坐没坐相地往椅子上一靠，笑道，“你爹把你卖给我了。”
“你骗人！”小孩跳起来朝房门跑去，作势开了门要跑。
圣火手疾眼快地一巴掌拍在房门上，小孩力气没他大，门推不开，只得气鼓鼓地转头瞪他，圣火也不生气，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笑着看他。
“你快带我去找爹爹！”
“找什么找啊，都说你被卖了。”
小孩拧着眉毛，攥着拳头，脸憋得通红，眼睛里水汪汪的，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。圣火憋着笑咳了一声，有点缓和情绪的意味问，“你多大了？叫什么名字？”
小孩把头转向一边，以示自己的不合作。
圣火弯下腰笑着看他，“你告诉我，我就带你去找你爹。”
“屠龙，十岁。”仿若蚊吟。
“哈？”圣火退开两步，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小孩两眼，下一刻哈哈大笑起来，“你都十岁了，怎么才这么点高，你们中原小孩都这样吗？”
“哼，那是你太高，番邦蛮子。”
圣火笑得上气不接下气，拍着小孩的头，“哥哥我是波斯人，不是打你们的元人。”
可能是听到元人二字，小孩撇了撇嘴，一时没忍住哭出声来，“爹……兄长……”外族叩关，许多人一夜之间家圌破圌人圌亡。圣火看他哭得伤心，硬生收了笑，安抚般地摸了摸小孩的脑袋，“你爹有事脱不开身，要我在这里等他三日，三日后自会来接你。”
“真的？”小孩满脸泪痕地抬起头，模样十分惹人怜惜。
圣火点点头，“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吧。”
这一次小孩十分配合地让他牵了手走出去。
—待续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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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昨天仿佛忘记更新惹ԅ(¯㉨¯ԅ)回忆杀还有一章就全部杀完了，好累ԅ(¯㉨¯ԅ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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